相處X模式X過渡期

梅路艾姆微瞇著眼，突然說，"我以前是不是很強？"

我垂頭看他，淡淡道，"怎麽這麽問？"

梅路艾姆說，"回答我的問題。"

我眨了眨眼，"你覺得我強不強？"

梅路艾姆沒有接話，過了一會，他才道，"你覺得你能瞞我多久？"因為不悅細細的聲線變得有些冷漠。

我無視他的不快，毫無愧色道，"能瞞多久瞞多久。"

小嬰兒冷冰冰的笑一聲，不過效果並不好，軟軟的聲音更像是撒嬌。

我大膽的捏捏他的臉，"你這麽聰明，總是能自己推論出來的，這樣不是更好玩麽？"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現在只是普通嬰兒的關系，我並不擔心惹他生氣，也沒有以前那樣忌憚他。

梅路艾姆不再說話，我抱著他按原路回到了空曠的大廳，梧桐依然立在那，基裘已經不在了，當然，席巴也沒有出現在原來的那個房間。揍敵客的主宅依著山體，裏面通道錯綜覆雜，明裏暗裏都是七彎八繞，一般人進去，基本是出不來的。

我晃悠悠的走到梧桐跟前，對他說，"梧桐，我要吃飯，現在我是揍敵客的客人。"我補充，"特邀殺手。"

梧桐天生的八字眉抖了抖，不動聲色道，"請跟我來。"他眼光帶過我懷裏的嬰兒，對憑空多出來的梅路艾姆也沒有多說什麽，管家的職業操守他總是保持得很好。

我跟在他身旁，側頭對他說，"我只吃肉，不要給我蔬菜。"然後低頭看了看懷裏的梅路艾姆，接著道，"請給我沖一瓶奶粉，要溫的。"

梅路艾姆立刻用眼神表示不悅。

我愉快的道，"就算你精神抗拒也改變不了你現在需要奶粉的事實。"

因為自責而持續掉線的小小鵲鳥終於委屈的用腦袋在我肩膀上蹭了蹭，表示它也餓了。

我對它道，“待會我去外面林子裏給你抓蟲子。”

小紅聽懂了我的話，然後它一頭撞在我肩膀上，趴下來裝死抗議。於是我好心的跟梧桐說，“請再給我一盤生肉。”它立刻又活蹦亂跳了。

……

時間很快就過去兩天，席巴一直沒給我任務，我每天無所事事的抱著梅路艾姆坐在高高的圍墻上面，看來來往往的游客。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小騷動，不過都是小打小鬧，驚不起半點波瀾。馬哈又出現過一次，但是我沒有再出言不遜，所以他也只是在暗中監視了我一陣，然後就消失了。

不過對我的警戒並沒有撤除，見習管家卡娜莉亞一直會裝作不經意的從我眼前路過，不過她不經意的太沒有水平，我有一次做了個奇犽炸毛的冰像扔給她，她嚇了一跳，我歡快的對她說，“你家少爺就要回來啦。”然後她就臉紅的慌不擇路跑了。

梧桐從另一邊過來，駐足看完卡娜莉亞離開，接著管家先生推了推眼鏡，不作一詞，陰森森的走了。

我從三毛背上跳下來，落到一處樹丫上，感嘆道，“戴眼鏡的果然多腹黑。”感嘆完我一個縱身躍上墻頭，甩腿坐下來，對梅路艾姆道，“今天大概不會那麽無聊了。”

梅路艾姆一如既往的無視我，我捏捏他的臉，“就算什麽都不記得，脾氣還是一樣臭。”

梅路艾姆伸出小手打開我作亂的爪子，翻了個白眼就是沒吭聲。

小紅一直跟他相處不好，這時候還刻意的飛來飛去找存在感，不過由於掉毛太嚴重，我只能把它重新拎回肩膀，命令它乖乖呆著別汙染環境。

我重又看向墻外，天空一如既往的蔚藍如洗，但是今天，奇犽會回來，我可能有一那麽點點期待……

……

太陽爬到最高點的時候，奇犽回來了。

他是慢慢從道路的盡頭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可以讀出的感情，沈靜的有些嚇人。所以皆蔔戎雖然在看到他的最初很是驚喜，但是終究沒敢上前去迎接他或者同他說話。

奇犽走到近處，緩緩擡頭，眼睛就定在了我身上。他終於露出了一絲表情，他看著我，眼中沒有殺意也沒有恨，只是有些許意外。不過他也只是看了我一會，然後走到門口，一氣推開了五扇大門。奇犽步入門內，微微看了眼蹲守在門口的三毛，就默不作聲的往主宅走去，他的眼睛再也沒有往我的方向看過。

我目送他走遠，坐在墻頭晃了晃腿，對懷裏的梅路艾姆說，"我曾經差點殺了他，我們雙方是敵對的，我本以為他至少會戒備我的，但是剛才，我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他看我跟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十分的漠然。"

梅路艾姆給了我一個眼神，沒說話，我接著道，"可是他是奇犽，所以越是用不在意的心情對我就越說明他內心的矛盾和掙紮，我居然……覺得有些高興，但是他們殺了我的同伴……"

梅路艾姆突然說，"把你的氣收起來，太冷。"

“哦。”我楞了一會才乖乖把跟隨我情緒出現的冷氣收回，小紅微微抗議了一下，它喜歡這種冰冷的感覺，但是抗議無效。

半個小時後，奇犽抱著亞路嘉來到了門口，他的臉色雖凝重卻透著一絲淡淡的喜悅，他又擡頭看我，我朝他笑了一下，他馬上沈下臉，默不作聲的出了門，而在他身後，跟了一長串的尾巴。

他們安靜的尾隨在奇犽身後，分批出沒。

我坐在那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裏，又對梅路艾姆說，"要是他能理性的尋求我的幫助就好了，不過我大概不會幫他……"

梅路艾姆終於道，"你一直喜歡自言自語麽？"

我一楞，想了想道，"以前沒什麽機會說。"

梅路艾姆轉了個話題，"我問你一些事，你只要答是或者不是。"

我眨了眨眼，"你問吧。"

梅路艾姆說，"第一：你說我'現在需要奶粉'，還有種種語句都表明我現在的身體並不是原有的樣子，是或者不是。"

我並不驚訝他會問這些，所以我想都不想就道，"我回答是你就會信麽？"

梅路艾姆說，"你只需要回答我，我不想說第二次。"

我靜靜的道，"是。"

聽到我肯定的回答，他的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他接著道，"第二：我突然出現在這裏，是因為那天那個孩子，你看到他對我下跪很驚訝，但是很快就了然，你之前並不知道的某種聯系被牽連到了一起，而這跟我最初的形態有關，是或者不是。"

“是。”我回答的很快，因為根本不用去想。回答完我又補充道，"你所指的聯系只是我的猜測，並沒有真實論據。"

梅路艾姆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他繼續道，"第三：你很在意那天出現的老頭，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實力很不錯，但就只是不錯而已，我現在沒有半分力量，這之前，我很強，是或者不是。"

"不是。"

梅路艾姆皺眉，"我可以容忍你的隱瞞但不容許你對我不實。"

我說，"既然已經選好了答案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梅路艾姆忽略我的話，接著道，"最後，你的目的。"

我有些洩氣的道，"幫你找到合適的身體，恢覆力量。"我彎了彎腦袋，沒什麽表情的陳述，"我說的是實話。"

等了半天並沒有等來他的反應，我終於緩緩道，"梅路艾姆，你從來就不信我。"

梅路艾姆一時沒說話，過了很久，他突然說，“如果我不信你，你不可能還活著。”

我點點頭，卻自顧自的說，“對無法掌控的東西就除掉，認為弱小的東西就根本沒有資格生存。”我輕輕道，“梅路艾姆，因為你一出生就在頂點，所以你可能根本體會不到掙紮求存的心情，你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安排一切，偏激的認為暴力才是極致的道理，你根本就不講理。”我笑的冷漠，“我這樣說，你高興了麽？”

小嬰兒睜著大大的綠眼睛，嘴角微抿的看著我道，“你以為，只要我恢覆了記憶，我就會成為你所說的樣子？”

我突然無言以對，或許這也是我的偏執，他明明已經改變了，我卻依然根深蒂固的認為他還是那個殘忍的王。

我輕輕的對他道，“對不起。”

梅路艾姆說，“如果按照你的描述，那麽現在的我肯定是沒有資格活下去的。但是我並不會甘心被人隨意擺布，反抗是我唯一的選擇，所以我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是因為遭到了‘反抗’，回答完這最後一個問題，我將不會問起關於以前的一切。”

我說，“是。”

梅路艾姆說，“我明白了。”停了一下他接著道，“從突然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完全信任你了。我說過，你的氣味很熟悉，我懷念這種味道，所以不管你有多少偏見，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我微微笑了笑，最終沒有說什麽。

這次談話後，梅路艾姆好像放下了芥蒂，他會容忍我突然的喋喋不休，就算再不樂意，也會回應一句，好讓我覺得我是真實存在的。

……

奇犽出現後過了一天，伊爾迷就出現在了家裏，他是直接被「什麽東西」傳送回來的。

在確認了奇犽並不會為揍敵客帶來危險後，警戒被解除，揍敵客終於從偏離的軌道拉正回來，席巴即刻就給了伊爾迷獵殺任務，這次的目標是希爾維斯的當家——達倫?希爾維斯。

這一次，我會跟著一起去。

伊爾迷看了我半天，敲掌對席巴道，“爸爸，我以前見過她，她實力不錯，可以接替梧桐成為揍敵客的管家。”

梧桐被西索重傷，被半死不活的放置在總管室，沒有人去過問。對揍敵客來說，沒有了價值的人他們是不需要的，因為總會有更有價值的人來取而代之。

我對伊爾迷說，“我跟揍敵客是公平交易，況且我對成為揍敵客的管家毫無興趣，或許你可以問問西索，他比我要適合。”

伊爾迷彎頭，用平板的語氣道，“這樣啊，真可惜。還有——”伊爾迷的氣沈下來，他說，“並沒有人在這件事上跟你提過西索，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毫不掩飾的撒謊：“猜的。”

伊爾迷盯了我兩秒，轉身就走。

席巴卻突然對正要離開的伊爾迷說，“伊爾迷，奇犽已經成長了，暫時不要再靠近他。”

聽到席巴的話伊爾迷停下腳步，然後轉身，睜著大大的黑眼睛，毫無起伏的對席巴道，“好的，父親。”說完，又徑自走了。

揍敵客在家人之間想法不一的時候並不會統一意見，而是按各自的主張去貫徹，席巴這樣做，已經是很大程度上在維護奇犽，以其家主的身份。伊爾迷必然是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並不反駁，應該是有別的想法。

等伊爾迷徹底不見，我轉頭對席巴道，“奇犽不會長成你想要的那樣，揍敵客的教育方式對奇犽是不適用的，從一開始，你就用錯了方法。”

席巴看向我，“犬子回來的時候，讓我當心你。”

我笑道，“很符合奇犽的性格。”家人在他心裏的份量從來都很重，就算他再怎麽叛逆，他從不會否認揍敵客，只是他也無法去認同。他最大的障礙不是家族的職業，而是在他與小傑的相處中，發現家人不應該是這樣可有可無的存在，家人應該是依附在一起卻又彼此獨立的。

席巴說，“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犬子說的是，‘你並不是揍敵客可以控制的’，他在維護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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